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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105章 铁汉柔肠 (第1/2页)

    李玲玲被法警带走后,法庭终于安静下来,继续开始接下来的庭审流程。王良金请出了又一个证人——筱燃KtV的点歌公主丽莎。

    “受害人在KtV具体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夜场舞者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职位,是受害人去时才有,还是以前就有。”

    “以前就有。”

    “具体工作的内容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主要在KtV一楼的公共酒吧舞台跳舞。”

    “跳什么舞?”

    “那种场合,能跳什么,当然是艳舞啊,比如钢管舞啊、爵士舞啊之类。”

    “演出服装是什么样的?”

    “没有固定的,基本上都是舞蹈演员自己的服装,不过KtV要求尽量暴露一些,你也知道,去那里的客人,都是想寻点刺激,看没有看过的。”

    “除了跳舞,还有别的服务,或隐形内容吗?”

    “反对!辩护人在诱导性发问!”公诉人当即抗议。

    “反对有效!”法官裁决道。

    “以前的‘夜场舞者’,都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其实去那个场合,不管是全职,还是兼职,大家心里都有小算盘,尤其是女孩子,大都是奔着钓个有钱人的目的。

    当然了,个别的女生是想寻找刺激。所以,夜场舞者,跳舞以后,有时候也会下场陪客人喝个酒什么的,也不耽误赚外快。

    她们和公关、公主没什么区别,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,默认了这些灰色收入。

    那遇到客人大方的呢,随便就是几百上千的小费到手。如果被客人看上,和经理打个招呼,就随客人出去过夜了。

    这属于私人时间,是大家的自由,店里不会管,但这也算是‘出台’,所以一般默认,要向店里缴纳相应的场地费。

    如果,带来回头客消费,从舞者到经理还会有分成。”

    “受害人在KtV表现如何?”

    “她跳舞很好,很多客人都特别喜欢她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人认识吗?”王良金拿出一张照片,上面是一个衣着讲究的中年男人,除了那个惹眼的大光头,整个人看起来清爽硬朗。

    “哦,他呀,认识,真名不知道,只知道他叫marco。很低调很神秘,出手还阔绰。他每次来,都会去看林子茜跳舞,有一次还把林子茜单独叫去了房间。经理说她不服务客人,但我不信。她就被客人点名服务好多次,而且林子茜也并没有推辞。”

    “受害人和这个叫marco是什么关系?有亲密行为吗?”

    丽莎摇摇头,表示不知道,道:“这个marco很神秘,每次来,身边都会跟一个保镖,从来不带第三个人,那次林子茜进去,他的保镖就守在门外,谁也不让进,因为那次是我服务他们的包房,我去送果盘,也被挡在了外面,直到林子茜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干了什么,没人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,那次时间都特别长,有两个小时吧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呢?”

    “后来,倒是没在包房见面,只要林子茜出场的工作日,marco都会来,每次他都会去一楼看林子茜跳舞,林子茜跳完舞也会和他聊两句。有一天晚上,我还看到marco亲自开车来接她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去了哪里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啊,不过用脚趾头想,也知道去哪里啊!”丽莎不忿地白了一眼。

    “刚才你提到回头客来店,你们经理也参与分成,是吗?”王良金另起话题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所有经过经理介绍进来的员工,只要他们创造了收益,你们经理都参与分成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经理这个人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神通广大,不管什么客人都会买她的面子,店里有什么事她都能摆平。但她对不听话的员工,也绝不会心慈手软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个不心慈手软法?”

    “就是找人收拾不听话的员工,直到治服为止。”

    “审判长,我的提问结束。”王良金归了位。

    随后,公诉人请求播放了一段视频,视频是筱燃KtV一楼公共酒吧舞台的监控视频。

    正是林子茜离开KtV前一晚发生的事,视频显示,林子茜正在舞台上跳舞,一袭白色舞衣,风华绝代,任谁看一眼都会喜欢上。

    可是那天晚上却发生了意外,一个酩酊大醉的男子,突然冲上舞台,借着酒劲就要当众非礼林子茜。

    林子茜惊恐不已,激烈反抗,台下还有不少观众跟着起哄和叫彩,在和客人拉扯中,林子茜的珍珠手串被扯断,珍珠撒了一地——那是她17岁生日时,林子苏送给她的生日礼物。

    闻讯赶来的经理,立即让保安驱离了醉酒男子,一边护送林子茜离开现场。

    “证人丽莎,记得这件事吗?”

    “记得。这件事后,林子茜就没再来上班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岗位是点歌公主,一般都是在二楼包房服务,是吧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对于包房的客人去干什么,也是点歌公主的工作职责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你会记得每一个客人去了哪里吗?”

    “不会”

    “那么,你为什么对marco的行踪这么了解?”

    丽莎顿时语塞,“反对,审判长。公诉人提问和本案无关!”王良金起身抗议。

    “反对无效!”

    “你喜欢marco!你嫉妒林子茜夺走了marco对你的关注?”

    “对,我就是喜欢marco,”丽莎扬起她漂亮的脸蛋,“凭什么是林子茜?我很早就认识了mararco每次来都会点我给他服务,但是林子茜来了之后,marco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我,凭什么啊?就因为她会跳舞吗?”

    “你们上过床,对吧?!”公诉人也毫不隐晦了。

    丽莎猛地抬头,瞪大了眼睛,王良金再也坐不住了,立即起身,“我反对,公诉人在对证人人身攻击!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在陈述事实,丽莎曾经去过marco下榻的酒店,主动找过marco两次,每次都过了两个多小时才从酒店房间出来。直到第三次,没有两分钟,就被赶了出来,而那个时候,marco已经看上了林子茜。事实就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法官没有敲锤也没制止,随后,公诉人又问她:“刚才你说受害人被点名服务过很多客户,且受害人都没有拒绝。我想问,你是亲眼所见吗?”

    丽莎犹豫了一下,当看到法官和公诉人都瞪着她时,她心虚,不得不回道:“没有。但是,大家都这么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大家都这么说的,就是真的吗?要不要给你播放看看KtV的监控视频,如果没有,你就是在污蔑诽谤,实在作伪证,作伪证,你是要承担法律后果的。”公诉人步步紧逼。

    “反对,反对公诉人在威胁我方证人!”王良金大声抗议。

    “反对有效。公诉人请注意言辞!”

    丽莎脸色煞白,虽然被王良金及时解除了危机,可手脚已经软了,只听公诉人道:“我要听你的实话,刚才你说的受害人服务客人的事,到底是你自己的揣测,还是事实?”

    丽莎低下了头,没敢作答,沉默以对,这时法官发话:“证人请回答公诉人问题!”

    丽莎终于不堪压力,低头承认:“是我的猜测。”

    公诉人这才放过了他,随后再次请出证人邵小帅,问他是否认识marco,邵小帅表示认识,有一天晚上,marco让司机接上他,然后去接林子茜下班,那天晚上他把我们送回去的。

    事实再清楚不过,林子茜坐marco车的那晚,邵小帅也在车上。

    “marco为什么接近林子茜,你知道吗?”公诉人问邵小帅。

    “茜茜跟我说过,说marco想签她当明星,他给她做经纪人,但茜茜不同意,她说她不想当什么明星。

    后来,marco就找到我,希望我说服林子茜,说林子茜各方面条件都特别好,只要她愿意出道,他有百分百有把握推她到一线明星的咖位。

    还说,如果我愿意,他愿意把我们两人作为明星cp一起推出去。我们商量了一下,茜茜还是决定先上学,上完学再说。

    那个marco就没再坚持,而是给了我们一张名片,表示我们哪天想通了,就给他打电话。”邵小帅回答道。

    “审判长,我问完了。”公诉人坐回了公诉席。

    随后王良金围绕被告“投案自首”的问题进行辩护。

    王良金认为,事情发生后,被告人金胜男四人饮酒断片,并不知道后果那么严重。

    因为因被告人金胜男的奶奶病重,被叔叔的电话叫回了淮州老家。他在知道案情的严重后果后,第一时间就赶到常青市投案自首。

    询问被告金胜男时,金胜男也坚称,当晚确实喝断片了,后来回淮州看奶奶,直到事后第八天才听到消息,知道发生的事情后,他们深刻认识到错误,第一时间便主动投案自首,希望得到宽大处理,也希望得到被害人家属的原谅。

    林子苏怒目以视,林宗南也死死盯着罪犯,那眼神十分吓人,一边按着林子苏的手,恐她乱动生事。

    袁深向公诉人耳语了几句,公诉人点点头,随即起身,请求让新证人张小伟出庭作证。

    不出所料,遭到了王良金的反对阻挠,但法官还是给予了支持。

    你道这张小伟是谁?他是李天霸拐着几道弯儿的远房外甥,也是李天霸的铁杆心腹之一,现在崬森集团旗下的物业公司工作。

    但没人知道他和李天霸有关系,二人平常非工作绝不会打照面。

    林子苏姊妹俩是在案发后第九天收到派出所指认嫌犯的通知,而犯罪分子之所以这么快归案,只有林子苏、周瑁远、李天霸知道。

    只是关键人李天霸拒绝为林子茜出庭作证,周瑁远也明确表示,不希望自己被牵涉其中。

    林子苏无可奈何,在庭上无论怎么回应,都不能牵涉二人,这是她和周瑁远的私下约定。

    张小伟的突然出庭,林子苏并不知道背后的隐情,只道是干妈和袁深神通广大,找到了这个关键人证。

    殊不知这是周瑁远在开庭前一天,突然起意,指示李天霸做的这个安排。

    “你和被告人金胜男是什么关系?”公诉人问。

    “金胜男是我表哥,初中没毕业,我们俩就一起在社会上混。”

    “案发后,被告人金胜男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淮州老家。”

    “刚才辩护人说,被告因为奶奶病重,被叔叔的电话叫回去的,时间刚好是案发第二天,也就是2013年6月13日,这是真的吗?”

    张小伟犹豫了一下,但还是如实回答:“姥姥其实已经病了有大半年了,他都没回家看过,我给他打过电话,让他回去看姥姥,他都从来没回去。小舅舅跟他都没有联系,不可能会给他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“他家里都有什么人?”

    “跟我差不多,我是没妈,他是没爸,我爸娶了后妈,他妈改嫁了。只不过我比他幸运,我爸还管我,他妈没再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他奶奶对他如何?”

    “姥姥把他带大,姥姥对他,比对我们任何一个孙子辈的都好。”

    “他对姥姥如何?”

    “不好。他总是骂姥姥,他觉得是姥姥把他妈赶走的,害他没了妈,他恨姥姥,所以出来社会后,就很少回去看姥姥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案发后,他回去看姥姥吗?”

    “反对!公诉方在诱导性发问!”

    “反对无效!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确定吗?”

    “确定,小舅舅在崇海市,根本不会联系他,因为小舅舅不喜欢他。”

    公诉人满意地点点头,随后播放了一个录音证据,正是张小伟劝金胜男归案的通话录音。

    起初金胜男坚决不同意,直到张小伟表示“大boss”已经知道了,说“大boss”发了话,如果他们听话乖乖去投案,“大boss”或许还能帮上忙。如果不听话,“大boss”会很生气,后果很严重。

    具体什么“后果”,录音里没有提,但金胜男听到“大boss”已经出面,尤其听到最后一句后,明显很恐惧,没再犹豫,答应会叫上其余三人,当天就回常青市。

    这金胜男看着卑鄙无赖,但对这个“大boss”还真是说到做到。

    这个录音的“威胁”意味不言而喻,但也坐实了几个被告并非“主动投案自首”,这让王良金试图拿这个大做文章混淆视听的意图彻底破灭。

    林子苏最初听到“大boss”以为是周瑁远,但很快就否定了,转而认定是李天霸,毕竟李天霸曾是黑道大佬,道上小弟惧其威名也是有可能。

    虽然真正迫使几个罪犯归案的是周瑁远,但他不可能和这么底层的小喽啰对话,更不可能纡尊降贵去安排这等小事。

    “审判长,我的问话完毕。”公诉人回到公诉席。

    王良金针对录音的威胁意味展开攻击,“证人张小伟,我是被告人金胜男的辩护律师,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。请问,你口中的‘大boss’是谁?”

    “这个无可奉告。”看得出来张小伟对这个问题很忌讳很敏感,不假思索就拒绝了。

    周瑁远授意李天霸让他出庭,也是有交代的,什么都可以说,唯独不能把李天霸交代出去,就算律师问也不能说。

    张小伟只知道这是李天霸的死令,并不知道是boss的boss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是不知道,还是不能说?”

    “反对!辩护方提问和本案无关!”公诉人毫不犹豫起身抗议。

    “反对有效!”

    “正常情况下,我们给人通电话,是不会录音的,但是你却提前录音了,我想问,是那个‘大boss’教你的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在道上混,难免会遭黑手,我习惯留证据,以防万一,表哥也不例外。”张小伟回答得滴水不漏。

    “你在录音里说,‘如果你们不听话,“大boss”会很生气,后果很严重’,这个‘后果’是什么?你这是在威胁我当事人,这是犯法的,我可以告你恐吓罪,这个罪名起码要你吃5年牢饭……”

    “反对!辩护人在对没有发生的事情提问,辩护人在威胁恐吓证人!”

    “审判长,正是这个‘后果’,让被告人受到了威胁,被告人有权知道。”王良金抗辩道。

    “反对有效!辩护人,请对既定事实提问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在开庭前一天才同意出庭作证?”王良金无可奈何,只得寻新的漏洞追击。

    张小伟沉默,看得出来他有不能说的难言之隐,王良金抓住这个破绽,立即高压逼问:“证人请回答问题,为什么开庭前一天同意作证?是不是也受到了那个‘大boss’的‘威胁’,他是不是威胁你的家人,或你的生命安全?”

    在王良金说到“威胁”二字时,公诉人立即起身抗议反对,但法官否定了他的请求,并说:“请证人正面回答问题!”

    “没有!”张小伟犹豫了好半天,又斩钉截铁回答。

    “你在庭上所说的这些话,是不是也是‘大boss’教你的,如果你不按照这样说,你个人和家人安全会遭到报复,是不是?”

    王良金“教”字刚出口,公诉人立马大喊“反对,反对,辩护人在做假设”,不过王良金也跟着提高了嗓门,并未中断提问,法官最终还是否定了公诉人的请求。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这张小伟到底是混过社会的,看得出来心理素质还是很强的,没有被王良金的咄咄气势而自乱阵脚。

    “既然不是,为什么不敢说出‘大boss’是谁?”王良金步步紧逼。

    “反对,辩护人提问与本案无关。”公诉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一问一反对,试图扰乱辩护人的思路,也不管法官是否会同意。

    “反对有效!”法官裁决。坐在公诉人侧后的袁深松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审判长,证人张小伟一直被人威逼利诱,从所谓的劝投案,到此次出庭作证,都非他自愿。那么他的证言到底是真实事实,还是有人故意教唆,已经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而那个所谓的录音,我代理人从未收到过他的这通电话,我方有理由怀疑这是伪造合成的录音。还请审判长英明裁定。我的提问完了。”王良金胸有成竹地坐回辩护席。

    法官问公诉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,公诉人起身做了最后发言:“辩护人围绕喝酒、私生活问题,没有基于法理逻辑和事实基础辩护,而是一直避重就轻,试图扰乱视听,对受害人进行人身攻击和恶意中伤。

    中国的法律,甚至放眼到世界的法律,都没有一个国家的法律规定女性不能喝酒,也没有说犯罪分子可以随意伤害、侮辱喝酒的女性。

    这和社会上那种‘因为你穿着暴露,所以活该被性骚扰’的言论,一样无耻,这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,是对受害人的二次伤害。该谴责的是施暴者,而不是争论受害者的红与黑。

    不要说受害人清白善良洁身自好,就算是个嗜酒成性的妓女,只要她不愿意,那么对她的任何强迫性行为就是强奸,不能因为她从事性服务或其他不光彩的身份,就成了遭受不公和伤害的原罪。

    法律赋予每个人的权利,都是平等的,包括性。辩护人一直在偷换概念,对证据确凿的犯罪事实却避而不谈,而被告对社会造成的危害犯罪事实始终视若无睹避而不谈,试图为被告逃避罪责和刑罚,请审判长明鉴!”

    “对公诉人的总结发言,我表示反对,公诉人发言是假设,是不存在的事实,和本案无关,且对本辩护人进行人身攻击。

    在此,我坚定地表达我的立场,辩护人依法履行维护被告人合法权利的职能、进行减罪辩护的立场是坚定的。

    辩护人在整个庭审过程中依法辩护也是理性的、客观的和有节制的,是充分尊重合议庭、尊重公诉人的,也请公诉人恪守检察官客观公正的立场。

    法庭是讲法理的地方,审判长没有最终宣判前,就没有对错、有罪无罪之分,公诉人不该用先入为主的有罪论看法,对我当事人加以区别对待,这有失检察官的职业道德和操守,谢谢!”

    王良金不甘示弱,当即反唇相讥,但表现得更客观理智。

    庭审进入尾声,法官请四个被告人分别做最后陈述,四人无一例外都是哭穷卖惨,不是奶奶病重受不得刺激需要照顾,就是儿女幼小需要养育父爱不能缺失,要么就是家中失去顶梁柱会生计维艰……

    说到伤心处,竟是声泪俱下,凄凄惨惨戚戚。甚至主犯金胜男还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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