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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chapter 35(大修) (第2/2页)

已经灌了三瓶酒下去。

    裴旭天忽然想起来,“你什么时候和她提的啊?”

    “初五。”

    沈岁和说:“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,喊你喝酒来着。”

    裴旭天愣了会,他记得那天,因为那天他和阮言在一起。

    阮言不让他接电话。

    不过,那天……

    “卧槽?”

    裴旭天瞪大了眼睛,“沈岁和你畜/生吧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妈的,那天是情人节!”

    裴旭天翻了个白眼,“你是人吗?

    !”

    沈岁和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捏了捏眉心,尔后一口烈酒灌下去,辣得他嗓子疼。

    礼物买了,但他为了制造个小惊喜,藏在了书房的柜子里。

    今天收拾的时候,也忘了。

    隔了很久,沈岁和说:“忘了。”

    忘了那天是情人节,脑子里都是曾雪仪。

    她说:离婚。

    她给江攸宁的牛奶里放安眠药。

    纯白色的牛奶在厨房里流了一地。

    只是想想,他便脊背生寒。

    哪还能记得那么多。

    裴旭天看着他,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    沈岁和吸了吸鼻子,别过脸去。

    又是一口烈酒灌下,“以前也没过过。”

    “她跟着我,确实辛苦。”

    次日,沈岁和下班后又开车回了芜盛。

    他没察觉出任何不对,直到车子停在小区门口,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搬家了。

    搬去了这座城市的另一个方向。

    此刻,昏黄的路灯亮起,小区里正是热闹的时候。

    不少人已经下了班,正往里走。

    沈岁和将车停在路边,过了很久,他看到马路对面有个卖冰糖葫芦的。

    他下车,一路小跑过去。

    花十五块钱买了两根,好像跟那天一样。

    只是车上的副驾没有人。

    他坐在车里待了会儿,尔后下车,这天风有点大。

    他扯开外包装,山楂又大又圆,晶莹的糖衣均匀地裹在山楂上,看上去好似跟那天买的一样。

    但他吃了一口,眉头顿时皱起。

    这糖葫芦,酸得倒牙。

    但他站在外面,就着寒风面无表情地吃完了那根糖葫芦。

    尔后将另一根扔进了垃圾桶。

    抬头向上望,一层一层数,二十四楼的灯是最亮的。

    只是,已经不属于他了。

    他只配,站在寒风之中,跟孤独寂寥作伴。

    只能慢慢步入幽暗寂静深渊。

    —

    辞职之后,江攸宁的日子清闲很多。

    她待在房子里几乎不出门,偶尔去小区附近的超市采购点东西。

    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看书。

    晚上看到很晚,早上又很早醒来。

    她睡不着。

    空荡的房间里,不会再响起手机铃声,也不会再有其他人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安静到可怕。

    她待在这座充满了他们共同记忆的房子里,几乎夜夜不能眠。

    房子的过户已经办好了,资产也全都划到了江攸宁的账户里,就连股权转让书,沈岁和也快递给江攸宁签了字。

    20号以后,他们就没再见过面。

    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二月底。

    元宵节那天,江攸宁一个人回了家,她强撑着笑在家里待了一天。

    慕老师问沈岁和怎么没来?

    江攸宁坐在沙发上,对着慕老师的眼睛愣怔了两秒,尔后猝不及防流下泪来。

    其实她想好了说辞的。

    ——沈岁和律所忙。

    ——沈岁和出差了。

    无论什么理由,含糊过去也便过去了。

    但当她对上慕老师时,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只剩呜咽。

    她先是无声地流泪,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,把慕曦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慕曦很少见江攸宁哭,她自小顺遂,性子恬静,无论众人说什么,她都是温温柔柔地笑。

    印象中,她上次这样哭还是在小学三年级,当时被同班的男同学给欺负,回家后哭得鼻子都红了。

    平日里特好说话的江洋去学校,站在老师办公室里跟对方家长对峙,舌战群儒,最后让对方小孩给江攸宁道了歉,还给江攸宁转了班。

    那会儿大家都觉着江洋小题大做,但江洋说,女儿就得这么养,一分委屈都不能受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慕曦轻拍着她的背,声音温和,“两个人吵架了?”

    江攸宁不说话,只是哭。

    好似要把之前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,她哭了近半小时,眼睛又红又肿,慕曦便一直陪着她。

    等哭够了,她才慢慢收了声音。

    垃圾桶里塞了半桶纸,她一说话,声音喑哑嘲哳,“没。”

    没有吵架,一步到位。

    仿佛是她一个人完成了这一场盛大的仪式。

    “妈。”

    江攸宁哑着嗓子喊,仰起头看向慕曦,“我……离婚了。”

    那两个字说得格外艰难。

    慕曦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,但也只是瞬间。

    片刻之后,她拍了拍江攸宁的背,声音愈发温和,“没关系,回家来。”

    江攸宁只是抱着她,脑袋埋在她怀里,“妈,我好难过啊。”

    那种说不上来的、甚至想要去死的难过。

    她一个人在家里待了近半个月,拒绝跟任何人交流,手机对她来说都是没用的摆设。

    每天起来都重复着同样的生活,坐在书房的书桌前,打开书,但脑子都是空白。

    她根本提不起力气去做任何事。

    半个月,她只看了三十页。

    慕曦拍着她的背,什么都没问,只说:“难过就回家来,我们都在。”

    “我真的好没用啊。”

    江攸宁哽咽着说:“我知道我应该忘了他的。

    我知道离婚是对的。

    我知道我不能这样继续下去。

    我知道他不值得。

    可我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她哭到说不下去。

    所有的道理都懂。

    却还会在面对他时,保留那一点点希冀。

    希望他一回头,能看见自己,然后转身朝自己走来。

    可现实是他从未回头,一直都在大步流星往前走,而她只能远望他的背影。

    暗恋太苦了。

    就像是沾了糖衣的黄连。

    只有最外层是甜的,里面苦不堪言。

    江攸宁窝在慕曦的怀里哭了很久,她以为慕曦会问她为什么离婚?

    可慕曦没有,她只说:累了就回家来。

    ——再难过也都会过去。

    ——这一次哭过了,以后别再为他伤心。

    江攸宁温顺地点头。

    后来江洋回家,看到江攸宁哭红了的眼睛一脸困惑,还是慕曦帮着打圆场才含糊过去。

    夜里,江攸宁猛地惊醒。

    她躺在床上辗转,尔后打开手机app,定了一张第二天去鼓浪屿的机票。

    凌晨两点,她想去看海。

    一个人。

    —

    南方的温度比北城要高得多。

    江攸宁只带了几件夏天的衣服,她独自一人登机,远行。

    她订得是风情民宿,海景房。

    只要打开窗户,就能听到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,还能闻到独属于海水的咸味,带着几分潮湿。

    江攸宁在阳台上待了一晚。

    翌日一早,她穿着泳衣去了海边。

    江攸宁高中就学会了游泳,但很少实践。

    她来得很早,这会儿海边人烟稀少。

    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,下了海。

    海浪一次次越过她的身体,她跟着浮沉。

    等到风平浪静之时,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。

    好想就这样,平静地离开。

    但也只是瞬间,她的脑袋便露出海面。

    从远方到岸边,她一次次往返,不断消耗着体力。

    海水漫过她的身体,思绪慢慢溃散。

    但有很多东西逐渐变得清明。

    沙滩上不知道哪里在放摇滚乐。

    江攸宁的身体跟着节奏在海里游,像一条灵活的美人鱼。

    [能不能竭尽全力奔跑

    向着海平线

    余晖消逝之前都不算终点

    曾经的关于以后所有的幻想已经太遥远

    可记忆中的你想要我怎么说再见]

    江攸宁筋疲力竭地躺在沙滩上,烈日炎炎,海风温柔抚过她的身体。

    她想:就这样。

    会好的。

    曾经是曾经,现在是现在。

    曾经十年属于热烈青春,往后终将归于平淡。

    她,要完完全全属于自己。

    —

    海边很适合放松心情。

    江攸宁在这里待了一周,早上听涨潮声,晚上看风景。

    白色帆船停在海的正中间,海上时而平静,时而波涛诡谲。

    在离开鼓浪屿的这天晚上,江攸宁发了一条朋友圈:

    [等到黑夜翻面之后

    会是新的白昼]

    来自于她早上听过的一首歌。

    她想,站在光里之时,必定一半阳光,一半黑暗。

    半个小时后,沈岁和给她点了个赞。

    她点开设置,屏蔽了沈岁和的朋友圈。

    也点了“不让对方看我的朋友圈”。

    飞机刚落地北城,江攸宁就收到了一条消息。

    杨景谦(同学):【下周六,华政跟国外有一场友谊辩论赛,你要来看吗?

    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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