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墨转过头一看,那是个留有髭须目光深邃的中年男人,而父亲站在他身旁,满脸疲惫,但眼睛里却少了些担忧的神色。秦墨发现这个大叔和那位仙女都穿着他没见过的衣服,像是电视里才会有的。
后来,他才知道他们穿的衣服叫道袍,小仙女是凡人,叫莫遗爱,之后成了他的师姐,那个男人叫莫蠡,成了他的师父,而他十年的修道生涯也开始了。
然而这一切现在都不复存在了,秦墨也已离开灵宝派三年了。如今回想起来,如果那天他能再小心一点,或许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,他也不会被父亲带下山来,那么自己还是阁皂山上的一个小道士,和师兄弟们一起修道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只能躺在床上靠回忆来思念他们。可是一切还是发生了,就如额上的这道疤,如此鲜明地存在着……
头有点儿疼,昏昏沉沉的,怎么之前的伤还没好?不是已经三年了吗?再摸摸,额头有点烫,原来是发烧了。哎,烧糊涂了,竟然产生这种错觉。也许是因为昨晚又梦到了以前的事儿吧。看下时间,已经早上八点了,不过今天是周末不用上学。老妈房里应该有退烧药,上次老爸吃了之后,好像就放他们房里了。
秦墨拖着沉重的身子跑到老妈房里,发现老爸老妈都上班去了,家里只有他一个人,嘿嘿!他翻翻床头柜,没有找到,然后去翻一旁的桌子。啊咧,这个抽屉居然没锁,老妈忘了?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,以前老妈总是锁着不让自己看。翻了翻,都是一些客户资料,没意思。等会儿,有照片。啧啧,不忍直视啊,这个戴的一定是假发……
忽然,他翻到了一张对折的红纸,觉得这纸质很熟悉,好像用来叠红鹤的纸,打开来看,里面写道:
三师兄:
派内有大事发生,不妙。望师兄念及昔日同门之情速回。
陆迁。
癸巳年八月。
秦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八月,那岂不是三个月以前?为什么这封寄给他的信会出现在这里?老妈藏起来的?如果不是今天误打误撞翻到了,那他岂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山上出事儿了?
老妈竟然做出这种事来,不行,一定要打个电话问问。秦墨赶紧拿手机拨电话。
此时,在另一头,秦墨的母亲正走在街道上。手机响了,一看是儿子打过来的,按下接听键,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带着颤音的咆哮:“妈,你怎么可以把我的信藏起来不给我看?”
“什么信?你……”突然,她顿住了,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,她脸上露出了极其惊恐而又难以置信的表情,拿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,连里面儿子的质问都没听到。
在她视线的终点,马路的另一边,是一个正在和身旁的人有说有笑容貌艳丽的女人。这个女人便是翁蓉。赵云锦呆住了,忘了和儿子正在通话,事实上等她想起来再打过去的时候,却再也打不通了。她准备冲到对面去逮住那个女人,却被行驶的车辆挡住不得前行。车来车往中,对面的女人和她的同伴都不见了,刚才那令人心悸的一幕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。她狠狠地蹬了下地面,低低地咒了句:“该死。”
另一头,被母亲忽略的秦墨此时正气恼地把手机摔在地上。每次都这样,从来都不顾及他的感受,小时候把尚未懂事的他送到山上,一送就是十年;三年前趁他昏迷把他从山上带下来就再也不许他回去,还勒令他不许与他们再有来往;逼他上学、读书、考试,做他不喜欢做的事;现在更离谱,还把给他的信藏起来,难道她没看到信上说事态紧急吗?
生气加上低烧,秦墨觉得头更晕了,太阳穴跳得有点疼,得冷静一下。他躺在床上,望着天花板,脑子里思绪纷飞。过了一会儿,当他再一次看手中的信时,觉得“不妙”两个字就像根针一样扎着他的心,房里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更像是催命符一样,暗示着时间已经不多了。他立马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,扯过一张纸草草写上几笔便出门了。
屋子又恢复了安静,玄关处的鞋柜上躺着一张纸,上面潦草的写着:
妈,山上出事了,我不能坐视不理,希望你能谅解,等我安顿好了会尽快跟你联络的。
儿子秦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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